【Blood】看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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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Blood】看見
【……】
蘭琪在輸入框裏打了又刪, 最後只發送過去六個點，以表他現在的心情。
【陌生人：我想你的意思是答應接了我這單。】
蘭琪突然想到了什麽，倒吸一口冷氣, 連忙用拇指按住了手機的攝像頭小孔——那個恐怖的男人該不會正通過這手機的攝像頭觀察他吧？
不過那人猜的沒錯, 他是有點心動了。
關停但丁系統——如果真的能成, 那可是足夠他吹一輩子的事！
他攥緊拳頭，心臟砰砰直跳。
但這事兒不是想辦就能成的，但丁系統身為全世界No.1智能的AI系統，自然有著全球最堅固的防火墻程序，同時雇傭著最頂尖的網絡團隊進行全天二十四小時的守護, 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存在。
這麽多年不是沒人嘗試過攻擊但丁系統，而是沒有一次成功過, 所以現在任誰說要入侵但丁系統都會被當做是天方夜譚，哪個同行聽了要笑著罵一句‘菜鳥’或者‘傻逼’。
這是幽魂黨所有人加起來都沒有把握的事情，這個男人憑什麽有自信向他發來邀請？
【你有多少把握？】
蘭琪鬼使神差地按下了發送鍵，緊盯著對話框緊張到自言自語，“艹, 老子真他媽信邪了。”
對方正在輸入中……
【陌生人：沒有你60%，有你80%】
好家夥, 合著自己只能提高20%的勝算概率, 還從沒有人這樣來委托他辦事。
他可是幽魂黨的創始人之一, 對方的狂妄自大倒是讓他來了興趣。
蘭琪沒發現自己正興奮到咧嘴發笑，那表情像是磕high了。
車廂裏周圍的人被嚇得一抖，又往邊上挪了一點兒。
【你說的，價格我來開】
【陌生人：沒錯。】
【我要知道你的真實身份, 這就是我開出的價格。】
這次對方果然遲疑了，好一會兒都沒動靜, 要不是初始頭像一直亮著，蘭琪都要懷疑對方已經跑了。
【陌生人：我只能答應你一半，知道這一半對你來說就足夠了。】
蘭琪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，但對方既然這麽說了，他自然懂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，不然就是給自己找麻煩。
【叮咚，委托已接收~】
【請問老板，準備什麽時候開始搞事？】
蘭琪心情愉悅地吹起了口哨，擡頭一看四周——咦？周圍人呢？
蘭琪有些疑惑，自己身上是有什麽東西嗎？出門時也沒有攜帶違禁物品啊。他是去上課，又不是去黑市。
為什麽車廂裏的人全都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盯著他？
突然，手機震了。
【陌生人：現在。】
“艹……”蘭琪憋不住粗口，他現在正在擠早高峰，除了手裏的手機，就只有包裏的筆記本電腦了。
進行黑客入侵起碼需要一臺能連接腦後端口的像樣設備吧？現在讓他去哪裏找？！
【陌生人：下一站日光百貨下車，大樓安保系統主機在地下三層，這是‘□□’，可以幫你繞過系統防火墻，不用再浪費時間。】
既然入侵了他的手機，那麽知道他現在在哪輛城市列車上也不奇怪。
對方接著發過來一個程序，蘭琪點擊那個問號的小圖標接收了。
下載完成，圖標變成了一只小小的藍閃蝶，停在屏幕裏緩緩扇動翅膀。
這個‘□□’模樣還挺可愛的，看來自己的雇主確實有點東西。
【收到老板，一刻鐘之後見】
……
洛星很快就知道了周彧所說的變數是什麽。
第一波毒變種體型各異，戰鬥力也良莠不齊，更像是被清掃大隊驅趕至此，不得已才沖破了A2區的防護網，四處逃竄。
然而等到第二波沖擊，他們面對的是植入了控制芯片的精英毒變種。
這些毒變種即使面對密集的火力也毫不畏懼，發瘋似的朝著他們撲來，有些甚至進行了機械改造，暴露在外的肌肉組織裏埋著造型粗獷的金屬裝置，一邊不間斷的給毒變種註射亢奮藥物、強化機能，一邊連接著毒變種的感官神經，會自動朝著目標發射導彈或者進行其他攻擊。
相當簡單粗暴的改造，這些發瘋的毒變種有一半是承受不住亢奮藥物最後器官衰竭而死的，卻也十分有效。
短短十來分鐘，洛星他們已經失去了三名精英隊員。
洛星的異能【願望】對這些發瘋的毒變種起不了作用，他將感官調節拉到最大，如輕盈的落葉般飛舞在不斷撲來的毒變種之間，每一次落腳停頓都在身後卷起橫飛的血肉。
“周彧，你那邊還要多久？”洛星在私人頻道裏問道。
“五分鐘。”周彧說，“我找來的幫手還在等電梯，五分鐘之後以應該能上線。”
“等電梯？”洛星疑惑。
“今天周末，商場裏人多。”周彧如實解釋，“購滿500有小禮品，領取處在14層，導致等候下行電梯的時間較平時稍長一些。”
“啊？”洛星滿腦子問號，這都什麽跟什麽？
遲疑間，全憑非人的第六感側身躲過來自斜後方的攻擊，洛星擡起右臂，反手就是兩發點射。
怪物嘶吼著，一只眼睛濺出血水。
聽到洛星那邊激戰的聲音，周彧安慰道，“五分鐘之後直播間一定會恢覆的。紅姐他們醫療隊也會在幾分鐘之後達到A2區，你堅持住。”
洛星當然能堅持住，問題是其他隊員在又一波自殺式的攻擊下漸漸顯露出疲態來，接連受傷。
他沒有能讓他人恢覆的強化系異能，只能盡可能的多解決這些毒變種。
聽到醫療隊就要到來的消息，洛星著實寬慰了不少。
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，洛星壓低聲音警告，“周彧，你別想著亂來，在營地裏給我待著。有我和紅姐在，A2區可以守住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通訊那頭周彧勾勾唇角，“我不亂來，我還要幫你修覆直播間呢。”
洛星這麽說無非是怕周彧又要搞“犧牲自己，拯救所有人”這一套——周彧這人是個理想主義，所以常常因為一些命運的玩笑折磨自己。
比如說十年前阿斯加德人工島“幻雨事件”，再比如幾天前，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死了小萊的怪物媽媽。
可身為第八區的領主，周彧存在的意義可比犧牲的意義要大得多——他是他們的領袖。要是領袖倒了，支撐這些人的信念也就倒了，結果自然是戰敗。
所以洛星警告他不要亂來，周彧現在主要目標就是養好身體，只要有他坐鎮在後方，社區裏的所有人就都有希望。
周彧明白洛星話裏的意思，卻還是在掛斷通訊之後擅自把那句警告當做關心又回味了一遍。
偌大的帳篷裏只有他一人，後方營地裏的大部分醫療人員都被紅姐召集、趕去A2區去了。
醫院被毀之後，社區順勢臨時組建了營地，不但接受病號，還成為了安置民眾的避難所。
洛星讓他待在營地裏，那麽他就只能在營地裏尋找可行的連接設備，雖然行政區辦公室裏的設備會更好。
沒辦法，既然他都答應了。
好在後勤組實驗室裏的設備運算能力足夠，只要稍加改造就可以成為他的端口主機。
耷拉在地上毫無生氣的機械觸手動了起來，扯掉周彧胸口監護儀器的貼片，又拔了他鎖骨下埋著的輸液針。
帳篷外時不時傳來聲音，營地裏的人們都在忙碌著，因為是特殊時期，更顯出緊張的情緒來。
此時一只觸手悄悄探出帳篷，拉開一道縫，周彧左右看看，確認沒人了才終於轉著輪椅，出了帳篷。
倒是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，周彧想去哪裏跟本沒人敢去攔，也有沒人敢問。
可周彧怕自己離開帳篷亂走動的消息傳到洛星耳朵裏，洛星難免又要對他冷臉。
……
五分鐘之後。
【蘭琪：我終於到了，電梯等的我急死。】
觸手閃動幽藍的熒光，周彧強忍著大腦的刺痛，連接端口。
毒素影響著他的腦部神經，接連不斷的痛楚擴散疊加，好像每一個神經細胞都在放煙花。
周彧咬著牙，呲目欲裂，紅色缺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著冰藍的瞳孔。
【開始吧。】
觸手像是回應著主人的感受，突然全部顫抖著朝上豎立起來，像是海葵的觸角一樣把周彧包裹在中心，隨著一陣陣信號的傳輸而發出脈沖的閃光和低沈的嗡鳴。
下一秒，整個尼福爾市都握在周彧的手心。
……
毫無任何征兆的，城市列車突然停下了。
車廂裏滿滿當當的人在慣性的作用下全都朝前一湧，被甩的東倒西歪。
“臥槽！”“搞什麽？！”
不少人第一反應是罵了起來，“突然停車也沒廣播，有毛病吧？”
“我的咖啡！”
“我靠，誰的義肢飛到我臉上來了？”
“什麽情況？我還趕著去開會呢！”
當然也有不少人擔心起來，“不會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吧？”
“沒有通知就急剎，該不會是有人劫車？”
“快別說了，這可是2號線，沒有恐怖分子會這麽大膽，不要命了啊。”
“都恐怖分子了，還怕要命嗎？真是那樣的話，只能等暴恐特遣隊來了。”
“暴恐特遣隊？那還不如祈禱這趟列車裏有幾條值錢的命，這樣生命保護公司到的能快點兒。”
……
沒一會兒，車廂裏亂哄哄的聲音越來越大，已經有不少人準備要砸窗跳車了——這裏距離地面足有二十來米，若是能靠義體順著軌道爬下支架，還是有機會的。
“你們快看！外面的東西全都停了！”
不知是誰大喊這一句，人們紛紛往窗外的遠處看去。
最矚目的就是H公司碩大的廣告招牌，由國際明星代言的義肢用潤滑護理油——那個3D立體的影像卡在明星舉著護理油、正要往自己機械組成的脖頸上塗抹的瞬間。
不僅是這一個，目之所及的所有霓虹招牌都定格住了，連巨幅熒幕上新聞報道第八區清掃行動實況的畫面也卡住不動了。
“我去，真的誒……”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……”
短暫的震驚屏息之後，人群裏再次窸窸窣窣了起來。
與此同時，在中心城區最繁華的恒星廣場上，作為著名地標建築的H公司產品陳列館高層外墻巨幅熒幕上的畫面突然黑了，緊接著街上所有帶顯示屏的畫面都暗了下來。
擁擠在街頭的人們紛紛楞住了，連自己的手腕上的微型顯示屏都被飛速傳染擴散的黑屏現象影響了。
怎麽回事？
公車停了，私家車也靜止在馬路上，街邊的售貨機剛吞了硬幣卻沒有反應，剛還在門口迎客的AI機器人突然定格不動，好像一時間所有的東西都罷工了，人們也被迫停下來，整個尼福爾市從沒像現在這般安靜過。
人們開始疑惑、驚慌，這場電子瘟疫瞬間奪走了他們的日常，像是突然被丟入了原始叢林般不知所措地困在原地。
突然，H公司產品陳列館樓頂的巨大熒幕亮了。
一張好看的臉出現在熒幕裏，戴著半臉面具，只一雙冰冷疏離的深紫色眼睛便足以動人心魄。
露出的一點雪白皮膚和額前碎亂的黑發形成鮮明的對比，一抹血跡濺在額角，讓整張臉有種說不清的張力，卻又有著某種並不矛盾的易碎感。
很快，這畫面迅速擴散，出現在所有黑掉的顯示屏裏，霎時，廣場上到處都是這張好看到令人心旌搖曳的面孔。
所有人都在看著熒幕裏的年輕人，疑惑他是誰。
這才是周彧想要關停但丁系統的真正目的——讓整座城市的停擺只為了看見洛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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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那人猜的沒錯, 他是有點心動了。
關停但丁系統——如果真的能成, 那可是足夠他吹一輩子的事！
他攥緊拳頭，心臟砰砰直跳。
但這事兒不是想辦就能成的，但丁系統身為全世界No.1智能的AI系統，自然有著全球最堅固的防火墻程序，同時雇傭著最頂尖的網絡團隊進行全天二十四小時的守護, 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存在。
這麽多年不是沒人嘗試過攻擊但丁系統，而是沒有一次成功過, 所以現在任誰說要入侵但丁系統都會被當做是天方夜譚，哪個同行聽了要笑著罵一句‘菜鳥’或者‘傻逼’。
這是幽魂黨所有人加起來都沒有把握的事情，這個男人憑什麽有自信向他發來邀請？
【你有多少把握？】
蘭琪鬼使神差地按下了發送鍵，緊盯著對話框緊張到自言自語，“艹, 老子真他媽信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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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家夥, 合著自己只能提高20%的勝算概率, 還從沒有人這樣來委托他辦事。
他可是幽魂黨的創始人之一, 對方的狂妄自大倒是讓他來了興趣。
蘭琪沒發現自己正興奮到咧嘴發笑，那表情像是磕high了。
車廂裏周圍的人被嚇得一抖，又往邊上挪了一點兒。
【你說的，價格我來開】
【陌生人：沒錯。】
【我要知道你的真實身份, 這就是我開出的價格。】
這次對方果然遲疑了，好一會兒都沒動靜, 要不是初始頭像一直亮著，蘭琪都要懷疑對方已經跑了。
【陌生人：我只能答應你一半，知道這一半對你來說就足夠了。】
蘭琪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，但對方既然這麽說了，他自然懂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，不然就是給自己找麻煩。
【叮咚，委托已接收~】
【請問老板，準備什麽時候開始搞事？】
蘭琪心情愉悅地吹起了口哨，擡頭一看四周——咦？周圍人呢？
蘭琪有些疑惑，自己身上是有什麽東西嗎？出門時也沒有攜帶違禁物品啊。他是去上課，又不是去黑市。
為什麽車廂裏的人全都用這麽奇怪的眼神盯著他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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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陌生人：現在。】
“艹……”蘭琪憋不住粗口，他現在正在擠早高峰，除了手裏的手機，就只有包裏的筆記本電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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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陌生人：下一站日光百貨下車，大樓安保系統主機在地下三層，這是‘□□’，可以幫你繞過系統防火墻，不用再浪費時間。】
既然入侵了他的手機，那麽知道他現在在哪輛城市列車上也不奇怪。
對方接著發過來一個程序，蘭琪點擊那個問號的小圖標接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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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‘□□’模樣還挺可愛的，看來自己的雇主確實有點東西。
【收到老板，一刻鐘之後見】
……
洛星很快就知道了周彧所說的變數是什麽。
第一波毒變種體型各異，戰鬥力也良莠不齊，更像是被清掃大隊驅趕至此，不得已才沖破了A2區的防護網，四處逃竄。
然而等到第二波沖擊，他們面對的是植入了控制芯片的精英毒變種。
這些毒變種即使面對密集的火力也毫不畏懼，發瘋似的朝著他們撲來，有些甚至進行了機械改造，暴露在外的肌肉組織裏埋著造型粗獷的金屬裝置，一邊不間斷的給毒變種註射亢奮藥物、強化機能，一邊連接著毒變種的感官神經，會自動朝著目標發射導彈或者進行其他攻擊。
相當簡單粗暴的改造，這些發瘋的毒變種有一半是承受不住亢奮藥物最後器官衰竭而死的，卻也十分有效。
短短十來分鐘，洛星他們已經失去了三名精英隊員。
洛星的異能【願望】對這些發瘋的毒變種起不了作用，他將感官調節拉到最大，如輕盈的落葉般飛舞在不斷撲來的毒變種之間，每一次落腳停頓都在身後卷起橫飛的血肉。
“周彧，你那邊還要多久？”洛星在私人頻道裏問道。
“五分鐘。”周彧說，“我找來的幫手還在等電梯，五分鐘之後以應該能上線。”
“等電梯？”洛星疑惑。
“今天周末，商場裏人多。”周彧如實解釋，“購滿500有小禮品，領取處在14層，導致等候下行電梯的時間較平時稍長一些。”
“啊？”洛星滿腦子問號，這都什麽跟什麽？
遲疑間，全憑非人的第六感側身躲過來自斜後方的攻擊，洛星擡起右臂，反手就是兩發點射。
怪物嘶吼著，一只眼睛濺出血水。
聽到洛星那邊激戰的聲音，周彧安慰道，“五分鐘之後直播間一定會恢覆的。紅姐他們醫療隊也會在幾分鐘之後達到A2區，你堅持住。”
洛星當然能堅持住，問題是其他隊員在又一波自殺式的攻擊下漸漸顯露出疲態來，接連受傷。
他沒有能讓他人恢覆的強化系異能，只能盡可能的多解決這些毒變種。
聽到醫療隊就要到來的消息，洛星著實寬慰了不少。
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，洛星壓低聲音警告，“周彧，你別想著亂來，在營地裏給我待著。有我和紅姐在，A2區可以守住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通訊那頭周彧勾勾唇角，“我不亂來，我還要幫你修覆直播間呢。”
洛星這麽說無非是怕周彧又要搞“犧牲自己，拯救所有人”這一套——周彧這人是個理想主義，所以常常因為一些命運的玩笑折磨自己。
比如說十年前阿斯加德人工島“幻雨事件”，再比如幾天前，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殺死了小萊的怪物媽媽。
可身為第八區的領主，周彧存在的意義可比犧牲的意義要大得多——他是他們的領袖。要是領袖倒了，支撐這些人的信念也就倒了，結果自然是戰敗。
所以洛星警告他不要亂來，周彧現在主要目標就是養好身體，只要有他坐鎮在後方，社區裏的所有人就都有希望。
周彧明白洛星話裏的意思，卻還是在掛斷通訊之後擅自把那句警告當做關心又回味了一遍。
偌大的帳篷裏只有他一人，後方營地裏的大部分醫療人員都被紅姐召集、趕去A2區去了。
醫院被毀之後，社區順勢臨時組建了營地，不但接受病號，還成為了安置民眾的避難所。
洛星讓他待在營地裏，那麽他就只能在營地裏尋找可行的連接設備，雖然行政區辦公室裏的設備會更好。
沒辦法，既然他都答應了。
好在後勤組實驗室裏的設備運算能力足夠，只要稍加改造就可以成為他的端口主機。
耷拉在地上毫無生氣的機械觸手動了起來，扯掉周彧胸口監護儀器的貼片，又拔了他鎖骨下埋著的輸液針。
帳篷外時不時傳來聲音，營地裏的人們都在忙碌著，因為是特殊時期，更顯出緊張的情緒來。
此時一只觸手悄悄探出帳篷，拉開一道縫，周彧左右看看，確認沒人了才終於轉著輪椅，出了帳篷。
倒是不用這麽小心翼翼的，周彧想去哪裏跟本沒人敢去攔，也有沒人敢問。
可周彧怕自己離開帳篷亂走動的消息傳到洛星耳朵裏，洛星難免又要對他冷臉。
……
五分鐘之後。
【蘭琪：我終於到了，電梯等的我急死。】
觸手閃動幽藍的熒光，周彧強忍著大腦的刺痛，連接端口。
毒素影響著他的腦部神經，接連不斷的痛楚擴散疊加，好像每一個神經細胞都在放煙花。
周彧咬著牙，呲目欲裂，紅色缺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著冰藍的瞳孔。
【開始吧。】
觸手像是回應著主人的感受，突然全部顫抖著朝上豎立起來，像是海葵的觸角一樣把周彧包裹在中心，隨著一陣陣信號的傳輸而發出脈沖的閃光和低沈的嗡鳴。
下一秒，整個尼福爾市都握在周彧的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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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無任何征兆的，城市列車突然停下了。
車廂裏滿滿當當的人在慣性的作用下全都朝前一湧，被甩的東倒西歪。
“臥槽！”“搞什麽？！”
不少人第一反應是罵了起來，“突然停車也沒廣播，有毛病吧？”
“我的咖啡！”
“我靠，誰的義肢飛到我臉上來了？”
“什麽情況？我還趕著去開會呢！”
當然也有不少人擔心起來，“不會是遇到什麽事情了吧？”
“沒有通知就急剎，該不會是有人劫車？”
“快別說了，這可是2號線，沒有恐怖分子會這麽大膽，不要命了啊。”
“都恐怖分子了，還怕要命嗎？真是那樣的話，只能等暴恐特遣隊來了。”
“暴恐特遣隊？那還不如祈禱這趟列車裏有幾條值錢的命，這樣生命保護公司到的能快點兒。”
……
沒一會兒，車廂裏亂哄哄的聲音越來越大，已經有不少人準備要砸窗跳車了——這裏距離地面足有二十來米，若是能靠義體順著軌道爬下支架，還是有機會的。
“你們快看！外面的東西全都停了！”
不知是誰大喊這一句，人們紛紛往窗外的遠處看去。
最矚目的就是H公司碩大的廣告招牌，由國際明星代言的義肢用潤滑護理油——那個3D立體的影像卡在明星舉著護理油、正要往自己機械組成的脖頸上塗抹的瞬間。
不僅是這一個，目之所及的所有霓虹招牌都定格住了，連巨幅熒幕上新聞報道第八區清掃行動實況的畫面也卡住不動了。
“我去，真的誒……”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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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，在中心城區最繁華的恒星廣場上，作為著名地標建築的H公司產品陳列館高層外墻巨幅熒幕上的畫面突然黑了，緊接著街上所有帶顯示屏的畫面都暗了下來。
擁擠在街頭的人們紛紛楞住了，連自己的手腕上的微型顯示屏都被飛速傳染擴散的黑屏現象影響了。
怎麽回事？
公車停了，私家車也靜止在馬路上，街邊的售貨機剛吞了硬幣卻沒有反應，剛還在門口迎客的AI機器人突然定格不動，好像一時間所有的東西都罷工了，人們也被迫停下來，整個尼福爾市從沒像現在這般安靜過。
人們開始疑惑、驚慌，這場電子瘟疫瞬間奪走了他們的日常，像是突然被丟入了原始叢林般不知所措地困在原地。
突然，H公司產品陳列館樓頂的巨大熒幕亮了。
一張好看的臉出現在熒幕裏，戴著半臉面具，只一雙冰冷疏離的深紫色眼睛便足以動人心魄。
露出的一點雪白皮膚和額前碎亂的黑發形成鮮明的對比，一抹血跡濺在額角，讓整張臉有種說不清的張力，卻又有著某種並不矛盾的易碎感。
很快，這畫面迅速擴散，出現在所有黑掉的顯示屏裏，霎時，廣場上到處都是這張好看到令人心旌搖曳的面孔。
所有人都在看著熒幕裏的年輕人，疑惑他是誰。
這才是周彧想要關停但丁系統的真正目的——讓整座城市的停擺只為了看見洛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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